陈府西跨院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宣纸上,李言握着狼毫的手悬在半空,墨珠在笔尖摇摇欲坠。他的目光落在案头那本线装《灵符真典》上,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张褪色的照片——那是他穿越前与父母在城隍庙的合影,相纸边缘被朱砂染成了暗红色。
“李言!”陈清婉的声音突然在李言身后响起,他猛地一转身,只见陈清婉手持软剑,剑尖正抵在他的咽喉处,冰凉的剑刃与他颈间的青铜罗盘轻轻碰撞,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李言的目光顺着剑身向下看去,最终落在了陈清婉那如羊脂白玉般的肌肤上。她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耳畔,带来一阵微微的痒意,而她身上的羊脂玉佩则不小心蹭过了他那渗血的鞭痕,让他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李言缓缓地垂下眼眸,看向地上那斑驳的剑影。那是昨夜他用扫帚柄演练“天罡北斗步”时留下的痕迹,虽然经过一夜的时间,但依然清晰可见。
他的手腕上,“奴”字烙铁印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光,与罗盘上的北斗七星图案交相辉映,仿佛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共鸣。
“回小姐,”李言的喉结微微一动,刚想要解释,却感觉到剑尖猛地刺破了他的头皮,一股刺痛传来。
他连忙定了定神,继续说道:“这是……家传的茅山符咒。”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罗盘突然发出一阵蜂鸣声,紧接着,北斗七星的指向竟然在瞬间逆转!
李言心中一惊,他立刻意识到,这是《灵符真典》中所记载的“破军星移位,主血光”之兆!
陈清婉突然收剑入鞘,将带血的平安符拍在石案上:"三日前你给我的符纸,为何能让铁树开花?"她的指尖抚过符纸上的朱砂裂痕,那分明是李言用雷火篆法所绘。
李言正要开口,院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废物!"陈清霄的怒吼从东厢传来,"连端茶都能烫到手,留你何用?"伴随重物坠地的闷响,李言怀中的青铜罗盘突然发烫,指针疯狂旋转指向东厢。
梅儿背着昏迷的小禾,在荒原上艰难地踉跄前行。月光如水洒在她瘦弱的身躯上,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突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她面前,梅儿心中一惊,差点摔倒。
黑影缓缓掀开斗笠,露出一张虬髯大汉的脸,脸上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眼角延伸到嘴角,让人不寒而栗。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小丫头,别往前走了,前边有官兵押运的官粮!”
梅儿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虬髯汉子,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汉子腰间的漕帮腰牌在月光下泛着银光,他接着说:“跟我走,能分你三升糙米。”
梅儿犹豫了一下,她不知道这个虬髯汉子说的是真是假,但她实在太饿了,而且小禾也需要食物。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怀中的短刀,刀刃在月光下反射出寒光,映出汉子衣襟上的一朵桃花刺绣。
梅儿的心跳突然加速,她想起了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那个香囊,上面的纹路与这朵桃花刺绣完全一致。难道这个虬髯汉子和母亲有什么关系?梅儿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鬼使神差地跟在了汉子身后。
走着走着,梅儿怀中的半块玉佩突然开始发烫,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召唤着她。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还是紧紧地握住了玉佩。
虬髯汉子带着梅儿穿过一片树林,钻进了山坳里的一座破庙。庙内,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几个身影。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正用鬼头刀削着三棱箭镞,一个精瘦的汉子蹲在角落将硫磺粉填入竹筒,还有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正在将浸过药汁的帕子拧干。
"这几位是漕帮三位舵主,老刘,三娘,虎子。"老刀将梅儿安置在草席上,"明日寅时劫粮车。"他铺开《武备志》残页,用炭笔圈出陈府粮仓的排水渠,"官军巡逻间隔是一炷香,我们从这里..."
梅儿轻轻放下背上的小禾,从怀中掏出半块硬饼掰碎:"小禾乖,吃点东西。"昏迷的女孩无意识地吞咽着饼渣,颈间的银锁片在火光下泛着微光。
梅儿注意到墙角堆着半袋硫磺,墙上挂着陈府地形图,火塘边的陶罐里飘出若有若无的气息。她攥紧香囊:"我要参加。"
老刀指腹着地图上的排水渠:"官军伙夫队辰时换岗,你带着这个。"他递给梅儿一套沾着油渍的粗布衣裳,"混进去打开粮仓后窗。"
梅儿展示香囊上的桃花刺绣:"这与你们漕帮图腾吻合。"
老刀的手突然顿住,砍柴刀"当啷"落地。他捡起刀时,梅儿看见刀柄缠着的红绳与香囊丝线质地相同。老刀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缺口处沾着靛蓝颜料,与梅儿的玉佩严丝合缝。
陈府东厢,李言跪在廊下擦拭青砖。陈清婉抱着剑鞘踱步而来,羊脂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昨夜你画的安灶符,为何要用雷火篆?"
李言垂首继续擦地:"回小姐,雷火可驱邪祟。"他腕间的"奴"字烙铁印在月光下泛着紫光,与陈清婉玉佩上的云纹形成奇妙共振。
"小姐说笑了,"李言避开她的目光,"奴才不知道。"他的罗盘突然发出蜂鸣,指针疯狂旋转指向粮仓方向。李言想起《灵符真典》中"破军星归位,必焚仓廪"的记载,心中警铃大作。
陈清霄的怒吼再次传来:"陈福!把西跨院的梧桐砍了!本公子见不得这丧气玩意儿!"李言抬头望去,只见陈清霄站在廊下踢翻花盆,腰间青玉貔貅玉佩在月光下折射出冷光。
梅儿在破庙中猛然惊醒,发现母亲的香囊悬浮在空中,丝线自动编织出"寅时"二字。老刀将浸透的帕子塞进梅儿怀中:"官军巡夜喝的醒酒汤里要放这个。"
梅儿接过帕子,发现标注着"陈府粮仓"的位置。她低头看了眼沉睡的小禾,将玉佩塞进妹妹颈间的银锁片下:"三娘,小禾拜托你了。"
三娘默默点头,将浸过药汁的帕子盖在小禾额头。梅儿最后看了眼小禾,握紧短刀跟着老刀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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