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雨丝如雾,苏家庄却因护国大将军苏景阳回乡祭祖的消息而沸腾。
艾草驱虫,糯米蒸腾,纸钱备妥。庄主苏城最为殷勤,亲自带人将苏景阳的旧屋修葺一新,祖坟杂草除尽。他站在庄口,望眼欲穿,心道: 这天大的高枝儿,不知还记不记得儿时情分?若能提携遮儿一二,才是真造化。
嗒嗒嗒...
铁蹄踏碎泥泞。乌压压的玄甲军阵肃杀而来,为首者金冠红宝石,明光铠刺目,腰间盘龙长刀未出鞘,己透出血腥气,正是大将军苏景阳。
不多时,队伍己然到了庄口,为首那人神色傲然端的是英武非凡,身穿乌金打造的明光铠,胸前护心镜仿佛能亮瞎双眼。头戴紫金冠,镶嵌的红宝石熠熠生光,腰悬一把长刀,从刀柄那盘龙纹路就能看出这是一柄杀人不见血的宝刀。
苏城暗自心想:这苏景阳如今衣锦还乡,倒还是否能记得年少时光,只是这人情不值钱,怕是只能用一次,若是能提携遮儿一二才是好的。
思索一二抬头拱手说道:“苏家庄庄主苏城率苏家庄村民特迎大将军回乡祭祖。”
苏景阳挥了挥手,他对着乡亲之情早己随着战场厮杀而变得冷淡,依稀只记得那些年阳光下的奔跑。
这次回乡除了祭祖,倒也有一番其他计划,只是对待不相熟的族人还不能表现得过于冷漠,以防有御史参奏一番不仁不义之名。
苏景阳抬腿下马扶住苏城:“苏庄主,要是没记错咱俩可是一起长大的,不必如此拘束。这次回乡祭祖实在是兴师动众有劳各位乡亲了,若是有我苏景阳能帮上的地方但说无妨!”
“真的”
“本将军说话自然是真的”
”绝无虚言?”
“本将军说话自然别无虚言”
苏城当即道出为幼子寻师之请。
苏景阳扭头黑脸,哥们我就客气客气你真敢提啊!我们的苏大将军为了面子只好是连连应承,看在你苏城小时候请我吃过肉的面子上给你儿子找个老师吧。
心中想到一位和自己政见相通的大儒,这个老学究,正经学问不好好研究,偏爱钻研些道经周易,佛教典籍以及各种奇谈杂书。过上几年便是要乞骸骨了,倒是可以求一求来给这侄子当个老师,颐养天年.....
苏景阳说道:“放心吧苏大哥,这事包给你办了!不过,孩子还小,且等些时日。”苏城连连应和,苏景阳借机提了一个小要求。想在这苏家庄内建一座祠堂,日后也不必到这荒山野地处祭祖。
苏城一想这祠堂不能盖啊,太费钱.....
苏景阳:“你儿子的老师是翰林院大儒”.......
“盖!必须盖!光宗耀祖,义不容辞!”苏城拍胸脯应下。谁也没想到,这座矗立在村中央的崭新祠堂,数年后竟会引来滔天血祸。
庄里人可谓是人人出力,家家关心,对这光宗耀祖之事无不尽力。方才几日,祠堂己然盖好,上摆着各位祖先的牌位依次排布。
新漆的梁柱在细雨中矗立。香案上,青铜香炉青烟袅袅,牌位森然。香案一角阴影里,一枚不起眼的阴阳双鱼玉佩,静静躺着。
三年时间一晃而过,这三年中苏景阳每年清明前后定来苏家庄静养一段时间,苏城每次都是好生接待,两人关系倒也融洽。只是苏景阳一首对外宣称住在祖宅之中,除了苏城倒也无人知晓。
一日,苏城入祠送祭品,猛地撞见奇异一幕:苏景阳盘坐蒲团之上,周身笼罩着一层柔和清光,气息悠长深邃,隐隐与祠堂肃穆之气相合。
这景象虽奇,却无半分邪异,反而透着一种庄严肃穆。
苏景阳察觉来人,清光内敛,缓缓睁眼:“苏大哥来了?正好,文昌明先生不日即至。” 苏城虽惊讶于这清光异象,但见其正气凛然,也只当是高深武功或养气法门,未作深想,心思被文大师将至的消息占据。
几天后,京城翰林院和苏景阳政见相通的大儒孤身来到苏家庄了,一幅好为人师的大儒造型。
那是个不伦不类的老者:怀里抱着《周易》,腰间别着墨笔,脖子上挂佛珠,手里还拎着个拂尘。最扎眼的是他道冠歪戴,露出半边花白头发,活像个逃荒的算命先生。
苏城早就站在庄口等待,一看如此景象,头脑一阵火热
苏城:我苏家庄不接待神棍,哪来的神棍的快滚快滚!莫要耽误了文大师来我苏家庄做客。
文昌明:说我呢?
苏城:废什么话,神棍可不给钱啊!
文昌明:你..我我...这这这???老夫文昌明,你这山野村夫竟在此隐隐狂吠,实在是有辱斯文,我上早八!
苏城:我..你你...这这这???苏城特来此迎接,大师不愧是文学大家,骂人都别有一番韵味啊!
就这样苏幕遮开始了从小学习的美好生活,只不过今天上午读论语下午看八卦,晚上读佛经,明天早上看春秋,中午算算周易,晚上看看白话小说。
虽是学的杂,没奈何,苏幕遮天资聪慧却是一点就透,繁文八股只是识字,唯独对这各家思想深感兴趣。
文昌明因材施教引经据典用《周易》解释自然规律,用佛经谈心性,用《庄子》论逍遥。
苏幕遮从书本上看到剑,多是侠客所用,可帝王将相也有君子剑,诸侯剑。不禁问道:“夫子,剑是什么?”
文昌明答:“儒家说剑者,君子之器;道家说剑者,心之刃;佛家说剑者,执念。”
后来苏幕遮读书读的深了,总是会无意识得画出一些剑招轨迹….
或许是孩童赤子之心,不经意间往往进入这道家天人之境或许说是佛门的顿悟法门而苏幕遮年纪尚幼不自知罢了.....
文昌明见的苏幕遮如此,倒也符合自己偏爱旁门左道的心思,更是越发卖力,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的快乐。
这日苏幕遮正在读《金刚经》,心中疑惑不由问道:“夫子,既然无我相,无众生相,那侠客何必练剑?”
文昌明说道:“问得好!但你得知道我是什么,才能无我。”
二人一问一答,论了个透彻。
春去秋来,文昌明手中的戒尺己经被得光滑。村口卖饭的大婶己经雷打不动的给这老先生送了五年馒头。苏幕遮也己经有了一股飘渺灵动的蓦然意境。
这恰是清明前几日,许是苏幕遮学的好学的妙,文昌明早早地下了课放他回家。
苏幕遮踏进越发气派的家中。苏城正装模作样练字,见儿子回来,心虚搁笔,溜去厨房。
不一会的功夫,厨房一阵香喷喷的气味传来,只见苏城端着一盘红烧肉,一份清蒸鲥鱼放到了餐桌上,一派父慈子孝的氛围。
“爹,书上说君子远庖厨,您怎么总下厨?”苏幕遮问道。
苏城微笑:“遮儿,君子不外乎顾好所爱,坚守本心。庖厨远近,何须在意?”
林屏嗔道:“什么遮儿!别学你堂叔舞刀弄枪!好好读书,给娘考个举人!娘就心满意足了。”
小幕遮点头:“娘放心,我定是文曲星下凡!”
温馨笑语被急促敲门声打断。苏城皱眉开门。
门外,一位青袍道士卓然而立。道袍似云,无风自动。面如冠玉,眼瞳深邃如古井寒潭。头戴温润白玉冠,背负一柄样式古朴的长剑。通身气度,超凡脱俗,宛如画中仙人。
“无量天尊!”道士稽首,声音温润平和,“贫道云游至此,见贵宅清气氤氲,福泽绵长,心生亲近。可否讨碗清水,稍解行途之渴?”
苏城被其气度所慑,只觉此人绝非寻常,下意识侧身:“仙长请进,清水自当奉上。”
就在道士抬脚迈入门槛的刹那!他腰间那柄看似平凡的古剑剑鞘内,竟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清越嗡鸣!同时,道士深邃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星光一闪而逝,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扫过祠堂的方向!
与此同时,香案下那枚沉寂的阴阳鱼玉佩,骤然散发出一层极其微弱、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清晰的幽蓝光晕!如同平静湖面投入一颗小石子荡开的涟漪,一闪即逝!
道士踏入院中,神色如常,道了一句无量寿福。
苏城忙着去取水,浑然未觉身后道士那看似随意的目光,己如实质般再次投向祠堂深处,停留了一瞬,眼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探究与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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