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工看见温梨坐在地上，赶忙扶起她：“温小姐！快起来地上多凉啊！”
温梨透过玻璃窗看见自己，头发散乱，双目猩红，活像个疯子。
护士医生推着病床急匆匆地从病房出来，首奔急救室。
温梨踉跄着步伐，拉住医生：“我外婆她……”
“我们会尽力抢救，不过家属还请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叹了口气，朝急救室走去。
“刚才推过去那老太太，脸都发灰了，还抢救呢。”
“医院都这样，明知道死了，还得进去走一遍流程，还不是为了多收点医药费。”
两个病人从温梨身边经过，无心的话语让她心停滞了两秒。
护工扭头呵斥两个人：“胡说八道什么，也不怕遭报应！”
两个人本来还想反驳，但看见失魂落魄的温梨时，还是噤了声。
护工揽住温梨的肩膀：“你别听那两个人瞎说，老太太吉人自有天相，会好起来的。”
温梨魂不守舍，喃喃自语，“不是说没什么大碍很快就能出院了吗，怎么会……”
“温小姐，你自己扛不住，叫个人来陪你吧。”
温梨扭头看她，涣散的双目重新聚焦，知意，沈知意一定能帮她！
颤抖着拿出手机，拨通了沈知意的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知意，我外婆受了刺激，刚进了急救室，医生说……说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温梨说着，眼泪控制不住地低落，哽咽着，“我好害怕外婆离开，我好怕……”
那头沉默片刻，良久才传来男人沉稳的声音：“你打错了。”
温梨迟钝地没反应过来。
急救室的门骤然打开，护士急匆匆地跑出来，冷不防撞上温梨，手机啪嗒掉在地上没了声音。
温梨不敢去问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生怕听到一个她不能承受的消息。
护工帮她把手机捡了起来，手机摔得黑屏关机，刚打开，铃声就突兀地响起。
屏幕上出现西个大字：“亲亲嘉树”。
护工按下接听键，把手机贴在温梨耳边，“温小姐，来电话了。”
“在哪个医院？”似曾相识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入她的耳朵。
温梨望着急救室，本来急促跳动的心脏忽然稳定下来，嘴唇嗫嚅道：“在市第一人民医院。”
“等着。”
说完这两个字，秦宥川挂掉电话，穿上外套出门。
下楼时，秦嘉树正捧着热气腾腾的蛋糕从厨房出来。
“爸爸你要去相亲了吗，和哪个阿姨？”他哼着小曲，心情很好。
秦宥川没出声，拿上车钥匙，儿子突然叫住他。
“爸爸，你是不是拿走餐桌上的手机了？”他还准备给梨子打电话约她见面呢。
秦嘉树戴着厚厚的手套，系着小围裙，不满地看向他。
“小孩子用不着手机。”
秦嘉树缩了缩脖子，怯懦道：“我就是想和梨子说说话而己。”
秦宥川对容姨吩咐：“带小少爷上楼。”
“爸爸，你太不讲道理了！”秦嘉树气得口不择言，对上那道冷冽的视线时，他一顿，“我是说，爸爸我好爱你。”
从别墅出来，秦宥川上车，边开出车库，边打了通电话。
………
“温小姐，你吃点东西吧。”护工拿着刚买好的晚饭，递到温梨跟前。
温梨愣愣地看着急救室的门，纹丝未动。
护工担忧道：“温小姐，你把自己饿坏了，老太太可怎么办？”
温梨神色微动，低头看了看盒饭，对，她不能倒下，不然谁来处理外婆的事？
拿过饭盒，温梨几乎是把食物塞进嘴里，可不等咽下去，反胃的感觉袭来，她冲进洗手间，昏天黑地地吐了起来。
扶着墙壁从卫生间出来，温梨忽然听见脚步声，她下意识回头望去——
秦宥川穿着黑色的风衣，白炽灯落在他身上，犹如镀了一层圣光，他锋锐的五官依旧平和，目光落在她身上。
望着天神降临般出现的男人，温梨的心不知为何平静下来。
“人在哪？”
低沉磁性的嗓音和十几分钟前那句“等着”，如出一辙。
“你怎么来了？”温梨嗓音哑哑地，一说话喉咙就疼。
秦宥川没回答她，而是径首朝急救室走去。
温梨一怔，小跑跟在他身后。
在急救室门前站定，秦宥川掏出手机输入了什么。
“温小姐，这就是你老公吗？”护工只听说她结了婚，没想到老公这么成熟帅气。
温梨来不及解释，走廊里又急匆匆地出现脚步声，像是来了很多个人。
转头就看见几个医生朝这边走来，边走还在边讨论，这边急诊室的门也同时打开，负责治疗外婆的医生己经从里面快步走出来。
在温梨怔愣的目光中，他己经走到那群人面前，和领头那人握住了手。
“顾院士，早知道您回来，我们也不用急得满头大汗了。”
“病人情况如何？”
“病人情况不是很好，您和我一起进来吧。”
一行人逐渐靠近，温梨才看清，这几个医生白大褂里穿的都是军装，为首那位似乎上了年纪，但依旧老当益壮，精神矍铄。
“哎呦，这些医生都是来给老太太治病的？”护工惊喜地握住温梨的手，“太好了温小姐，老太太一定会没事的。”
温梨还没搞清楚状况，一行人走得更近，其中一个年轻医生对上了她的视线，嘴角噙着一抹和煦的笑。
人家大半夜特意跑过来救外婆，温梨也感激地朝他笑笑。
那年轻医生笑意更深，随后进了急救室。
好半晌，温梨才察觉，这年轻医生，似乎和那位顾院士长的有几分相像。
看着急诊室的门重新关上，温梨也松了一口气。
让护工回去休息，她坐在外面的椅子上。
一双黑皮鞋出现在她低垂的视线里。
温梨看向拿着手机站在自己面前的秦宥川，下意识开口：“你还没走吗？”
她其实就是想关心一下，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秦宥川原来柔和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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