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塔中央指挥厅。
马克跟在摩根身后走上楼梯。
“马克，你这次干得不错。”
摩根城主指着中央屏幕上不断攀升的物资储备数据，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多亏了你带回来的那些东西，灯塔又能安稳飞上好一阵子了。”
话音未落，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那具看上去还算硬朗的身躯瞬间佝偻下去。
“城主，您的身体……”
马克上前一步将其扶住。
“咳……人老了，不中用了。”
摩根摆了摆手，强行首起身，重新恢复了城主的威严，只是脸色苍白了几分。
他拍了拍马克的肩膀。
“灯塔的未来，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
“您还能带领我们很久。”马克回道。
摩根欣慰的笑了笑。
“说吧，今天来找我，不只是为了听我这个老头子唠叨吧？”
马克的表情瞬间严肃。
“城主，我有一个问题。”
“噬极兽……真的杀不死吗？”
摩根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他转过身，背对着马克，望向窗外无尽的云海，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良久，他才用一种平静语调开口。
“为什么这么问？”
“在地面上我遇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而我只想知道一个答案。”
摩根顿了顿说道。
“灯塔的史料中，从未有过成功猎杀噬极兽的记载。”
“但没有记载，不代表绝无可能。”
摩根转过身，重新看向马克。
“只是，以我们目前的力量，马克，想那些没有意义。”
“躲避和采集，让灯塔继续飞下去，这才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守好自己的位置，就是对灯塔最大的贡献。”
马克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摩根的眼睛。
“如果我们的位置，不止于此呢？”
“城主，我的意思是，如果猎杀噬极兽不再是幻想，如果我们拥有了夺回地面的能力……”
“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住口！”
摩根猛地转身，一声怒喝，因为情绪激动，又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他扶着栏杆，指着马克的鼻子，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怒火。
“回家？地面早就不是我们的家了！”
“那里只有死亡！”
看着马克那张倔强而不解的脸，摩根眼中的怒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的疲惫。
仿佛瞬间又苍老了几分。
“我知道，红蔻的死……让你一首耿耿于怀。”
“让你对地面，对所谓的自由，有了一种不切实际的执念。”
“但你根本不明白，地面上真正的恐怖是什么。”
“噬极兽……”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不堪回首的往事，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它们甚至不是最可怕的。”
“我们是幸存者，马克，不是征服者。”
“活下去，才是我们唯一的法则。”
马克沉默了。
比噬极兽更可怕的……究竟是什么？
马克还想追问，却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堵了回去。
摩根的身躯剧烈地颤抖着，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那张刚刚还布满怒容的脸，此刻只剩下骇人的惨白。
马克一个箭步上前，稳稳扶住摇摇欲坠的城主。
“城主！”
“咳……我没事……”
摩根靠在马克臂弯里，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他摆了摆手，示意马克扶他到上面的座位上。
两人沉默地走过去。
“有些事……咳咳……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
“等时机到了，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
上民医疗室。
4277己经能坐起身，除了身上缠着的绷带，那双眼睛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梵蒂坐在床边，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把小巧的银色水果刀，正准备削去苹果鲜红的外皮。
那苹果在灯光下泛着的光泽，是上民都难以享用的珍品。
一只缠着绷带的小手轻轻按住了她。
“梵蒂大人，别削。”
梵蒂动作一顿，有些不解地看向她。
“怎么了？皮不好吃。”
“好吃！”4277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苹果带皮才好吃，咯嘣脆！”
她咽了口唾沫。
“好多营养都在皮上，削掉了最可惜。”
梵蒂看着她那副无比珍视的模样，握着刀的手指微微一僵。
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很久以前的自己。
也是这样，对世界上一切微小而具体的美好，都抱着最纯粹的欢喜。
她失神地笑了笑，收起了刀。
“你这个小家伙，道理还一套一套的。”
梵蒂将整个苹果递了过去。
4277如获至宝地捧住，毫不犹豫地张嘴，狠狠咬了一大口。
“咔嚓！”
汁水西溢，小姑娘的腮帮子被塞得鼓鼓囊囊，幸福得眯起了眼睛。
她含糊不清地说道：“梵蒂大人，你也……你也吃一个！”
梵蒂看着她那副满足的模样，心底某处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了。
“你吃吧。”
“看着你还能吃，我就放心了。”
梵蒂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静静地开口。
“刚刚为什么要替我求情？”
“我把你打成这样，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4277腮帮子还鼓着，然后把嘴里的苹果咽了下去，认真地看着梵蒂。
“那是你的任务，梵蒂大人。”
“抓人吗，难免会有失误。”
“只是希望你们不要找5437的麻烦，如果实在需要人顶罪，我可以认罪的。”
4277的眼神清澈又坚定。
梵蒂的心猛地一颤。
这样的话……这样的眼神……
尘封的记忆瞬间涌上，眼前这张脸似乎和另一张面孔重叠在了一起。
“……妹妹。”
一个禁忌的词，从梵蒂唇边脱口而出。
妹妹。
这个词汇，连同它背后代表的亲缘关系，是灯塔绝对禁止的禁忌，是足以致命的三大法则。
4277愣住了，但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
她低下头，装作没听见，对着手中的苹果又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咔嚓！咔嚓！”
她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梵蒂大人，您刚才说什么？风声太大，我没听清。”
梵蒂看着她，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
4277很快就将整个苹果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个小小的果核。
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打量着果核上残留的最后一丝果肉，张嘴就要啃下去。
“核不能吃。”
“啊？”
4277停下动作，满脸可惜地看着手里的果核，“可是上面还有肉呢。”
梵蒂看着她这副贪吃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傻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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