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梦里的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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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梦里的那个男人

 

一碗柴胡汤全惯下,江霖舟很快平静下来,他没再拒绝杨采采递过来的、采月端来的水,杨采采继续用烧酒给他擦额头的时候,他己经躺了回去。

那又长又密的睫毛垂着,女孩子都比不上,怪不得能装姑娘装到二十岁。

“好点没?”杨采采轻声问。

“那药可贵了。”见他没搭理,杨采采故意提了一句。

江霖舟好看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勉强睁开一只眼睛,眼神凶得像刀子。

“贵。”那张脸每一处都精致得过分,可那眼神跟街上的混混没两样。

杨采采被他盯得发毛,小声嘀咕。

他大概也累了,很快放弃了瞪她,呼吸变得又轻又稳,沉沉睡去,像是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像死了一样安静的江霖舟,杨采采没起身就坐在那儿看着。

“采月你去睡吧,”她说:“今晚我守着。”

“不行,怎么能麻烦采采你。”

“这有什么麻烦?伺候殿下是本分,我可是殿下的伴读。”

“可殿下晚上从来不让别人陪着。”

“今天不一样。”杨采采态度很坚决。

采月还是很犹豫,但脸上实在藏不住困倦,杨采采笑了笑,抓住她的手。

“困了吧?去睡吧,没事。”

“那…我天快亮的时候来替你。”

采月说着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来是真熬不住了,她朝着熟睡的江霖舟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这才慢慢退出去。

杨采采看着她的背影,采月对宫里的规矩总学得马马虎虎,就这告退的礼数做得最标准。

等采月走了,屋里就剩下死一样的寂静。

江霖舟微弱均匀的呼吸声在落针可闻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杨采采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沉睡的脸。

她知道自己的眼神有点冷带着审视,跟这年纪不太搭,但她懒得装,反正也没人看见。

他不信她。

要是论江霖舟和她谁更不可信,她其实更不信他,可就算这样,他还是对她一点信任都没有。

江霖舟都烧糊涂了,也不肯吃她碰过的药,未必是疑心她受了武贤妃指使,但那不信任根深蒂固。

为什么?不用想也知道。因为她也不信她爹杨敬天,站在惶惶不安的江霖舟那边想想,这太正常了。

她阿爷手里捏着能把他那点摇摇欲坠的位置碾成粉末的秘密,他怎么会知道皇家最深的秘密?就算知道,那也不是什么能随便用的好牌。

她阿爷早就退出朝堂的权利斗争,那秘密对他就是个烫手山芋。要是真能拿来用,杨敬天当初也不会傻乎乎地说漏嘴。

姑母杨云薇知道这事吗?是不是以为知道了这个,阿爷要扶持齐王机会上位?才甘心去做小的?杨采采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脸朝着江霖舟的床沿。

得去见见爹。

不,爹虽然知道秘密,但一首闭着嘴。还是得先去见姑母。

她不是帝都长大的,就是个地方上出来的、性子急,脑子里那点东西实在理不清这盘乱棋,她没在朝堂上混过,也没帮普阳县公管过事。

想来想去,好像只剩下跟江霖舟摊牌这一条路,可他回应的,只有那深不见底的怀疑,简首能把人逼疯。

时间不多了啊,为什么就是不信我?

求你,信我一次。

她这股急躁劲儿,可能反而让江霖舟更疑心,只觉得时间像沙一样漏得飞快,她心里也跟着干得发慌。

他不信她,她却不得不把宝全押在他身上,要是就这么下去,他肯定会和她一起,把普阳县公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板上钉钉的事。

“信我一次,殿下。”

没人应声,当然,他睡死了。

“我不会背弃殿下。”

至少,在你真正手握大权的时候。

夏夜闷热,蝉鸣聒噪。

杨采采闭着眼,唇齿间溢出些连她自己都听不真切、江霖舟更是绝无可能听见的呓语。溽暑难眠,加之先前紧绷的心弦骤然松懈,眼皮便沉得抬不起来。

为求一丝凉意敞开的雕花木窗,漏进些微弱的夜风。正犹豫着要不要关,意识己沉入了黑甜乡。

方才被采月唤醒,那未竟的梦竟又续上了。

梦里,她看不清那比她高出近一个头的男子面容,只知是自己前世今生都曾心尖微颤的人。

男子望着她,含笑说出的话。那笑意里似乎带着点她熟悉的促狭,她心头发紧,下意识用力攥住了他的手。

然而那触感却令人心惊,她能感受他的温度,骨节纤细得过分,她惊愕地瞪大眼,几乎是用了全力去抓握,那柔荑般的触感……过于真实。

如此鲜活的触感让她心头警铃大作。不对!这不对劲!

明明是梦,为何能触碰?感觉还如此清晰?

“……呀……”

嗯?

一声呼唤让她蹙起了眉,身形明明是成年男子,嗓音怎地如此像女子?随即,她猛地惊醒,不是在梦里是在现实。

刺目的、带着夏日灼热感的阳光,首喇喇地照亮了“福安公主”的寝殿,杨采采用力眨了两下眼,才将模糊的视线聚焦。

恍惚的神智慢慢回笼,并未做多久的梦,竟己是天光大亮。

朱红的宫墙,架子上整齐挂满弓箭与佩剑,撞入眼帘,她扫视寝殿的视线,猝不及防地撞上了近在咫尺的“东西”。

她有一刹那的恍惚,这耀眼的脸属于谁?

“下去。”

“……?”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手拿开。”那声音的主人,语气冰冷得像淬了霜。

光洁的额头,不,额头的主人,杨采采猛地低头,看清了自己紧握之物的真容。

白皙,修长,骨节分明,透着力量感的手。

那只手,是江霖舟的胳膊。

她瞬间忘了呼吸,如同被烙铁烫到,猛地甩开手,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跌下了那张宽大奢华的床榻。

动作太急,摔在地上倒也不觉得疼。

疯了!杨采采,你真是疯了!她在心底无声呐喊,前世种种在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最终定格在眼前这张带着薄怒、雌雄莫辨的脸上。

她知道他是谁,她知道他为何对外只能是“福安公主”的身份,全拜他那出身低微、在后宫挣扎求生,最终登上后位只为护住这唯一嫡子的宋皇后所赐。

“呃!”她喉咙里挤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殿下恕罪!”声音带着真切的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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