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读书……楚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目光扫过挂在墙壁上的老黄历，又看了一眼柜子上那架蒙着灰、小学时买的廉价儿童电子琴。
技能。特长。兴趣。
这三个词在她空旷的意识海里敲击出空旷的回音。前世不需要“兴趣”，只有为了活下去必须掌握的、能最快最有效杀伤敌人的“技能”。开锁？为了潜入。爆破？为了清除。驾驶？为了脱身。
现在呢？
学什么？
为什么要学？
为了像王婷婷那样在亲戚面前有面子？为了像李叔家小子一样拿个贴在墙上的奖状？这些理由无法说服那个被高效杀戮逻辑浸透的核心灵魂。
“我打听过了，”周桂芬放下碗筷，脸上带着一种打探情报般的得意，“少年宫开了暑期班！古筝、国标舞、画画、书法……还有那个什么……柔术班！听说练了能壮胆！你看你这身板，风一吹就倒……”她又看了看楚寰那过于单薄的身体和安静得近乎孤僻的状态，“女孩子学学古筝多好啊！又文静又有气质！妈都给你看好了！”
古筝？国标舞？柔术？
楚寰的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了一下桌面。木质桌面发出轻微沉闷的回响。
那个前世擅长在极寒环境下破开冰层铁骨的指尖力量记忆尚未完全苏醒，只是指尖比同龄人更稳一点。
那个前世能瞬间判断敌人重心将其格杀的平衡感和控制力被封存，只显露出身体的轻微协调性。
那个前世忍耐剧痛如常的本能……
她需要东西。
需要一个容器，去承载这些被封存的、无处安放的能力碎片。
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在正常社会里显得“合理”的伪装壳。
需要一个出口，去稀释那灵魂深处与平凡生活格格不入的压抑风暴。
更重要的是，也许……能找回一点对这具身体和这个世界的掌控感？在失控的学业之外？
“哦。”楚寰终于应了一声，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是认同还是敷衍。
周桂芬把这声“哦”当成了默许的起点，开始了长达一周的密集信息轰炸和反复劝说。最终，楚寰的课表上被强行塞进了三块不属于学科教育的内容：
周六上午：古筝入门班
周日下午：少儿拉丁舞基础班
周二/周西傍晚：青少年巴西柔术班
周末的阳光带着初夏特有的炙热，闷进了少年宫那间小小的古筝教室。空气里弥漫着新桐木家具的清淡味道和灰尘被阳光晒出的微甜气息。
楚寰端坐在其中一架琴前。崭新的指甲被老师用胶布缠在她纤细的左手食指、中指和右手拇指上，触感别扭、僵硬，像一个被强行戴上假肢的士兵。初学的孩子很多，叽叽喳喳的兴奋和抱怨夹杂着调音的杂音。年轻的古筝老师笑容温婉，示意大家跟着她，右手只用大拇指轻轻勾动最细的那根弦——
“‘勾’！动作要轻灵！想象清风拂过水面！”老师的声音温柔得像羽毛。
楚寰垂眸，看着自己缠着白色塑料指甲的右手拇指。她几乎没怎么用力。勾动弦丝的瞬间，本该是清亮微弱的琴音响起——
“嗡——！”
一声异常坚实、、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穿透力的金属嗡鸣，骤然从她的指尖爆发出来！瞬间压过整个教室里所有杂音的嘈杂！
空气似乎被这突然响起、力度超出预想数倍的琴音震得颤了一下！隔壁练琴的女孩吓得手一抖，指甲刮过一串难听的噪音。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朝声音的源头——楚寰这边看来。连温柔的年轻女老师都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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