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模特的名字叫艾琳娜。
她站在灰烬医疗总部的大门前，红唇微扬，指尖轻轻划过章一龙的领口。
"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儿吗？"
她的声音带着某种隐秘的兴奋，
"你这张脸——"
冰凉的指甲刮过他的下颌线，
"有种人神共愤的美。他们最喜欢服务你这样的......艺术品。"
章一龙眯起眼。
艾琳娜的瞳孔在阳光下呈现出不自然的琥珀色，像是某种猫科动物的眼睛。
这里的一切都透着诡异。
玻璃自动门无声滑开，冷气混着某种甜腻的香气扑面而来。
章一龙的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脚步声被吸音材料吞噬得干干净净。
太安静了。
前台的接待员抬起头——那是个看起来不超过十六岁的少女，皮肤瓷白得近乎透明，嘴角挂着标准化的微笑。
"欢迎来到灰烬医疗，"她的声音甜得像合成音效，"请问您是来咨询还是预约？"
艾琳娜熟稔地递出一张黑卡："VIP通道，A级客户。"
少女的笑容突然真实了几分。
她按下某个隐藏按钮，右侧的墙壁无声滑开，露出电梯井。
电梯下降时，章一龙数了整整二十七秒。
地下二十七层？还是某种障眼法？当电梯门再次打开时，他险些以为自己闯入了某个超现实画展——
全是美人。
走廊两侧的透明房间里，或坐或站着数十个男女。
他们有的在喝茶，有的在看书，还有个金发少年正用手术刀削苹果，果皮连成长长一条螺旋垂到地面。
所有人都精致得不像真人，却又带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统一感——像是同一条流水线上打磨出来的完美产品。
"克隆人？"章一龙压低声音。
艾琳娜轻笑："不，是失败品。"
她指向最里侧房间一个正在弹钢琴的女人，
"比如那位，打了三针仍无法维持二十五岁的代谢水平，只能当接待员。"
失败就会被降级？
会客室的沙发上坐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
他看起来三十出头，银灰色西装剪裁得体，左手小指却戴着枚格格不入的青铜戒指——戒指上刻着盘绕的蛇与逆十字。
"章先生，"
男人起身握手，
"我是Dr.L，负责您的初筛评估。"
他的手掌干燥冰冷，
"听说您对'永恒套餐'感兴趣？"
章一龙首接甩出手机银行界面："1亿3千万，够打几针？"
Dr.L的笑容僵了一瞬。
旁边正在倒茶的"侍应生"——个看起来只有十二岁的男孩——突然发出嗤笑。
"恕我首言，"
Dr.L推了推眼镜，
"这点资金恐怕......"
他调出全息投影，一组复杂的数据流在空中展开，
"一千万只是单针成本。完整的永生套餐包含基因稳序、身份重置、社会关系重构等服务。另外，您需要缴纳2亿押金作为保密保证金。"
2亿？！
章一龙的瞳孔微微收缩。
那笔意外之财——满打满算也不过1.5亿。
"押金可退还，"Dr.L补充道，
"只要您不对外泄露我们的技术细节。"
他忽然凑近，章一龙闻到他呼吸里淡淡的金属味，
章一龙后背沁出冷汗，面上却不动声色："需要多少资产证明？"
"基础门槛是10亿。"
"不过，如果您愿意参与某些......特殊临床试验，我们可以适当降低标准。"
离开大厦时，艾琳娜在旋转门前拦住他："现在明白为什么那些富豪永远在赚钱了吧？"
她的红唇弯成刀锋般的弧度，"因为死亡才是终极奢侈品。"
在那个野心滋长的夜晚
章一龙站在酒店落地窗前，脚下是灯火通明的巴黎。
章一龙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在阿杰的联系人界面上悬停了一秒，随即拨通。
"喂，阿杰。"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某种压抑的兴奋，"想不想玩点大的？"
电话那头，薯片被压碎的声音如同脆响的回响，瞬间划破了此刻的宁静。
阿杰用嘴里还没吞下的碎屑含糊不清地回应着：“啊？什么大的？你该不会又要去电竞酒店通——”
他的话音刚落，突然被章一龙的声音打断了。
“雇人。”章一龙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沉重的锤子砸在了阿杰的心头，震得他一愣。他继续说道，
“操盘的、做账的、能打通灰色渠道的，全都要。我想要钱生钱，越快越好。”
每一个字都似乎带着他心中无形的压力，急促而又充满了迫切的渴望。
阿杰那边突然安静下来，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咀嚼声都戛然而止，空气中充满了令人窒息的紧张。
两秒钟的沉默如同漫长的岁月，最终被阿杰小心翼翼的声音打破：“……哥？”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要被吞没，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担忧，
“你不隐居了？”
此刻，电话的另一端，章一龙沉默了。
他的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昔日的隐退与安宁，如今在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屋内的射灯，投射在他苍白的脸上，光影交错，映出他内心的挣扎与决然。
章一龙冷笑一声，指节无意识叩击着窗台。"隐个屁的居。"说完，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手机屏幕自动跳转到锁屏界面——那是他昨晚偷偷保存的截图，苏怡最新更新的自媒体动态。
照片里，她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桌上摆着几盒外卖，配文：【厨师博主的日常：今天也认真吃外卖了呢！】
章一龙的拇指轻轻擦过屏幕上她笑弯的眼睛。
她瘦了。
这个念头突然冒出来，让他胸口一阵发紧。
幻境里那个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的苏怡又浮现在眼前——她总爱抱怨他口味太重，却又会默默往菜里多放一勺辣椒。
章一龙突然感觉到一阵心疼，甚至有一种想要冲过去给她做饭的冲动。
急什么。
章一龙走向酒柜，给自己倒了半杯威士忌。
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晃，映出他扭曲的倒影。
"好玩的还在后面呢......"
他对着空气举杯，仿佛在跟某个看不见的敌人隔空碰杯。
窗外，巴黎的灯火依旧璀璨，而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把缓缓出鞘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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