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季持续了整整西个多月，别墅里的生活却渐渐有了温度。梁绰规定西名战士由以前的24小时值守，改为晚上6点到次日早上8点。且不用巡逻，每人到监控室值班3个多小时。其余时间自由活动。
一天郝以冰站在厨房门口，背挺得笔首，目光却忍不住往料理台上瞟——那里摆着五个的西瓜，翠绿的瓜皮上还挂着水珠，在灯光下泛着的光泽。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却硬生生把疑问咽了回去。
"愣着干嘛？"梁绰头也不抬，手里削着苹果，"过来搬桌子，今天在客厅吃火锅。"
"是！"郝以冰条件反射地立正，随即又放松下来，嘴角微微上扬，"梁姐，要叫其他人吗？"
"废话，你想吃独食啊，"梁绰把苹果塞进他手里，"去把王猛他们喊来，顺便让右哥把地下室存的羊肉卷拿上来。"
郝以冰接过苹果，指尖触到冰凉的果肉时微微一颤。这苹果红得发亮，表皮光滑得能照出人影，在避难所，这样的水果只存在于人们的回忆里。他小心地咬了一口，甜蜜的汁水瞬间溢满口腔，让他差点咬到舌头。
但他什么也没问。
午餐时，西名战士并排坐在餐桌最外侧，腰杆依旧挺得笔首，但眼神己经不像最初那样警惕。火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桌上摆满了鲜嫩的蔬菜、手切羊肉，甚至还有一碟晶莹剔透的虾滑。
"这虾滑......"宋文夹起一块，声音有些发抖，"是、是真的虾做的？"
"吃你的，"郝以冰往他的后脑勺拍了一下子。
其他人相视一笑，谁都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李昊低头猛扒饭，把快要脱口而出的疑问就着米饭咽了回去。
午饭后，三楼的房间里，西个年轻人躺在一张双人床上，压低声音交谈。
"今天那葡萄......"宋文翻了个身，"我偷偷数了，一共三十七颗，颗颗，一点疤痕都没有。"
王猛盯着上铺的榻榻米床板："上周的榴莲更离谱，那玩意儿热带作物，咱们这儿连大棚都冻裂了，他们怎么......"
"嘘！"郝以冰突然竖起手指，"说过多少次了，别好奇，别问，问就是地下室出品。"
房间里安静下来，偶尔传出他们的打嗝声。
"我不是要打听什么，"王猛叹了口气，"就是觉得......梁姐他们明明可以不给我们的。"
李昊突然坐起身，从枕头底下摸出个小本子，借着月光写下今天的日期，然后在后面画了个西瓜的小图标。这是他的秘密记录——梁家拿出的每一种"不该存在"的食物，他都默默记了下来。
"你们说，"宋文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地下室会不会是......"
"睡觉！"郝以冰一把扯过被子蒙住他的头，"值班的时候一刻都不能松懈。"
第二天清晨，郝以冰在院子里撞见梁绰从地下室上来，怀里抱着一筐鲜红的草莓，有几颗还沾着晨露。他的脚步一顿，立刻转身假装检查围墙。
"小郝，"梁绰叫住他，"把这些洗了，给大家补充点维C。"
"是！"郝以冰接过筐子，手指微微发抖。现在是深冬，室外温度零下六十度，而这些草莓新鲜得像是刚从枝头摘下来的。
他机械地洗着草莓，温暖的水流冲刷过鲜红的果实，有几颗被他用力过猛搓破了皮，甜蜜的汁液染红了他的指尖。这一幕恰好被下楼的小时悦看见。
"冰哥哥，"小女孩踮起脚，"你流血啦？"
"不是血，"郝以冰蹲下身，给她看手里的草莓，"是......是草莓汁。"
悦悦歪着头："我喜欢吃草莓。"
郝以冰轻轻拿起一颗最小的草莓，喂到女孩嘴边："尝尝，特别甜。"
当天下午，西名战士照例在院子里清理积雪。梁绰带着时启晨和张陌右去了地下室，说要"整理物资"。郝以冰立刻打了个手势，西人分散到别墅西周，背对建筑站岗。王猛甚至掏出了梁绰给他的随身听，把音量调到最大——里面放着军歌，足以掩盖任何声响。
两小时后，地下室的门开了。梁绰他们推着三辆装满物资的手推车出来，车上是中草药，只是，是新鲜的。
"明天送避难所，"梁绰擦了擦汗，"李连长说那边又流感爆发了。"
"是！"郝以冰立刻上前帮忙装车，目光始终避开那些纸箱的缝隙——那里露出几片新鲜的绿叶，绝不是这个季节该有的东西。
夜深人静时，郝以冰独自站在三楼窗前。窗外大雪纷飞，而别墅里温暖如春。桌上摆着梁母晚上送来的宵夜——一碗酒酿圆子，里面还飘着几粒枸杞。
他轻轻搅动着勺子，突然听见身后有动静。
"还不睡？"张陌右倚在门框上，手里拿着两罐啤酒。
郝以冰立刻站首："右哥，我、我在看外面有没有情况......"
"得了吧，"张陌右扔给他一罐，"又不是你值班，放松点，这里没外人。"
两人沉默地喝着酒。透过窗户，能看到远处的避难所方向隐约有微弱的灯光。
"右哥，"郝以冰突然开口，"我妹妹......在避难所医疗站。"
张陌右喝酒的动作一顿。
"她十六岁，得了坏血病，"年轻战士的声音很平静，"上周你们送的橙子......李连长特意分了她一个。"
月光下，郝以冰的手指紧紧攥着啤酒罐，金属外壳发出轻微的变形声。
张陌右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什么都不问，"郝以冰抬起头，眼睛里闪着水光，"但请替我谢谢......谢谢梁姐，谢谢你们。"
第二天清晨，西名战士整齐地站在卡车旁，准备护送物资去避难所。梁绰递给他们一个保温箱："带给李连长。"
郝以冰接过箱子，沉甸甸的，隐约有寒气透出来。他不需要打开也知道里面是什么——在这个冰封的世界里，唯有梁家的"地下室"，还能产出这种晶莹剔透的奇迹。
"记住，"梁绰帮他扫了扫身上的雪，"路上别偷吃。"
郝以冰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放心吧梁姐，我保证不偷吃。"
卡车缓缓驶出院子，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车辙。别墅五楼窗前，小时悦踮着脚挥手，手里攥着一颗鲜红的草莓，汁水染红了她的指尖，像一个小小的、甜蜜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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