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渐渐散去,山塘街的青石板路在朝阳下泛着的光泽。街边的早市己经热闹起来,叫卖声此起彼伏。林穗岁牵着弟弟妹妹的手,跟着大伯穿过熙攘的人群。她的共情眼镜显示,弟弟妹妹的情绪光谱己经从恐慌的紫色转为相对平静的蓝色。
街边早点摊的蒸笼冒着热气,油条在滚烫的油锅里翻腾,香味混杂着晨露的清新,让人恍惚间有种错觉——仿佛昨夜的惊险只是一场噩梦。
"大伯,爸妈真的会没事吗?"小满仰着脸问道,手里紧紧攥着那枚铜钱,指节都泛了白。清晨的阳光照在她稚嫩的脸上,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大伯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你爹年轻时可是能在苏州城墙上跑三个来回的人,你娘更厉害,当年在码头上一根扁担打退三个混混。"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再说了,他们身上还带着你姐给的'护身符'呢。"
林穗岁知道大伯指的是她偷偷塞给父母的"伪装颜料"和"空间纽扣"。虽然不能完全保证安全,但至少能让他们在危急时刻多一分生机。她的系统显示这两件物品仍处于激活状态,这是个好消息。
朝阳忽然扯了扯她的袖子,压低声音道:"姐,后面好像有人跟着我们。"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但眼神很坚定。
林穗岁不动声色地调整了共情眼镜的视野,果然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是漕帮的人!其中一人穿着灰色短褂,另一人戴着破草帽,两人假装在路边摊看东西,眼睛却不时往这边瞟。
"别回头。"大伯低声提醒,脚步却加快了几分,"前面拐角那个裱画店就是。不过,进去之前咱们得先把尾巴甩开。”
三人跟着大伯七拐八绕的钻进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门楣上挂着"松云斋"的木匾,字迹己经有些褪色。店内光线昏暗,空气中飘散着浆糊和宣纸的气味,还混杂着淡淡的墨香。墙上挂着几幅未装裱的字画,墨色晕染,笔锋苍劲,一看就是大家手笔。
柜台后坐着一个戴老花镜的瘦削老人,正低头修补一幅残破的山水画。他手中的毛笔细如发丝,在破损处轻轻勾勒,每一笔都精准无比。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抬:"今日不营业。"
大伯却笑了:"周掌柜让我来的,说是'敬畏堂的月亮'。"
老人手上的动作一顿,毛笔悬在半空。他缓缓抬头,目光锐利地扫过几人,最后落在林穗岁脸上。半晌,他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镜片,叹了口气:"进来吧。"声音沙哑却温和。
他转身推开里间的门,露出一条狭窄的楼梯。几人跟着他上楼,才发现这看似普通的裱画店,二楼竟别有洞天——整面墙的书架上摆满了古籍,有些书脊己经泛黄;角落里堆着几个樟木箱,箱盖微开,隐约可见里面的瓷器、玉器反射着晨光。
"周掌柜的师弟?"林穗岁试探性地问。她的系统正在快速扫描房间,标记出几件珍贵文物。
老人点点头,从茶壶里倒出几杯碧螺春:"我姓杜,你们可以叫我杜师傅。"茶水冒着热气,在晨光中形成袅袅白雾。他看向大伯,"老周的信我收到了,东西呢?"
林穗岁假装从怀里掏出那方青铜小印,实际上是从虚数空间中取出的。杜师傅接过后,从抽屉里取出放大镜,仔细端详起来。他的手指布满老茧,却异常灵活,轻轻着印纽上的螭龙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果然是楚王玺的残件……"他摇摇头,"这东西留在外面,迟早要惹祸。"
"所以我们想请您帮忙。"林穗岁说道。她注意到杜师傅右手小指缺了一截,那是老一辈匠人常见的工伤。
杜师傅沉吟片刻,忽然抬头,目光如炬:"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林穗岁和大伯对视一眼,低声道:"我们想建立几个'安全所',专门存放这些文物,等风头过去,再让它们重见天日。"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杜师傅眯起眼睛,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你们知道现在是什么世道吗?"他放下茶杯,瓷器与木桌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一旦被发现,可不是抄家那么简单。"
"我们知道。"林穗岁坚定道,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茶杯边缘,"但这些东西要是毁了,就再也没有了。"她的共情眼镜显示杜师傅的情绪光谱正在从警惕的黄色向信任的绿色转变。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孩子们的玩闹声。杜师傅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笑了,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好,我这儿算一个。"
他转身从书架上取下一本账册,翻到某一页,指着上面的几个地址:“这几处地方,你们可以考虑。”
林穗岁凑近一看,上面标注着三家老字号店铺——一家在苏州,一家在上海,还有一家在杭州。每个标记旁边都画着小小的符号,像是某种暗号。
"这些都是……"朝阳好奇地问,眼睛瞪得溜圆。
"都是当年和我们一样,偷偷保存东西的地方。"杜师傅低声道,手指轻轻抚过地图,像是在抚摸老友的脸庞,"只是现在,有的己经没人了。"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哀伤。
林穗岁心头一震。原来早有人在做同样的事,只是他们或许己经牺牲,或许己经隐姓埋名……她的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隐藏任务:寻找文物守护者】。
正说着,楼下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杜师傅脸色一变,迅速合上账册:"有人来了!"他的动作敏捷得不像个老人。
几人屏住呼吸,只听楼梯"吱呀"作响,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老杜,是我。"
林穗岁猛地抬头,心脏几乎停跳——是父亲的声音!
下一秒,父亲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身后跟着母亲。两人虽然衣衫凌乱,脸上还有擦伤,但精神尚好。父亲的眼镜片裂了一道缝,母亲的长发松散地挽着,几缕发丝垂在颊边。
"爸!妈!"小满第一个冲过去,一把抱住母亲的腰,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在母亲淡青色的旗袍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父亲拍了拍朝阳的肩膀,又看向林穗岁,眼中满是欣慰:"做得不错。"简单的西个字,却让林穗岁鼻子一酸,强忍着没哭出来。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大伯接过父亲手中的包袱,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物和一些干粮。
母亲微微一笑,理了理散乱的鬓发:"万一走散了?"
三个孩子异口同声地答道:"去苏州山塘街的'松云斋'找杜掌柜,说'敬畏堂的月亮'!"声音清脆响亮,在小小的阁楼里回荡。
杜师傅看着这一幕,眼中泛起泪光。他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坛陈年花雕,坛身上的红纸己经褪色,但"女儿红"三个字依然清晰可辨。他小心翼翼地拍开泥封,浓郁的酒香立刻在阁楼里弥漫开来,带着岁月沉淀的醇厚。
"来,压压惊。"杜师傅给每人倒了一小杯,琥珀色的酒液在粗瓷杯中微微晃动。他的手指关节粗大,布满老茧,倒酒时却稳如磐石。
林父举起酒杯,环视众人。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敬守护者。"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像是许下一个庄严的承诺。
"敬守护者。"大家轻声应和,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林穗岁抿了一口,花雕的醇香在舌尖绽放,带着微微的甜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就像他们此刻的心情。
林父放下酒杯,正色道:"杜师傅,我们想请您帮忙,建立几个'文明安全所',专门保护那些即将泯灭的传承。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缓慢而有力。
杜师傅沉吟片刻,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思索的神情。他端起酒杯却没有喝,只是凝视着杯中晃动的酒液。终于,他点了点头:"好,我这儿算一个。"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不过,光靠我们几个还不够。"
林穗岁明白他的意思,轻声道:"我们可以联络其他还在坚持的人。"她的共情眼镜显示杜师傅的情绪光谱呈现出信任的绿色,但边缘仍带着忧虑的黄色。
父亲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对,只要还有人记得,这些东西就不会真正消失。"他转头望向窗外,阳光正洒在对面店铺的青瓦白墙上。
阳光笼罩着松云斋,透过二楼的窗户,温暖着跪坐在地板上的林穗岁。她小心翼翼地用软布擦拭一方青玉笔洗,指尖能感受到玉石表面细微的凹凸——那是历经百年形成的天然包浆。
系统光屏悬浮在眼前,显示着这件文物的详细信息:
【清乾隆青玉雕灵芝纹笔洗】
【长12.8cm宽9.5cm高4.3cm】
【玉质温润,雕工精细,底部有"乾隆御用"阴刻款】
【建议收纳等级:A】
"穗岁,把这个带上。"杜师傅递来一卷泛黄的绢本,枯瘦的手指在展开的瞬间变得异常轻柔,像是怕惊醒了画中沉睡的山水,"文徵明的《溪山清远图》,嘉靖年间他七十六岁所作。"
林穗岁接过画轴,绢丝的触感凉滑如流水。她轻轻展开一角,只见远山如黛,近水含烟,笔法苍劲而不失细腻。将画卷放入布口袋再偷渡到虚数空间中时,系统提示音响起:
【收纳珍贵文物:1/100(苏州安全所)】
【任务"文明火种"进度更新】
虚数空间己经扩容到25立方米,但收纳珍贵的家族藏品仍需要精打细算。林穗岁在心里默默规划着空间布局,就像在下着一盘复杂的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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