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浓时，苏小满的“干饭小队”晃进了巷口的便利店。玻璃门上贴着褪色的“第二件半价”海报，货架上零散堆着过期的饼干，唯独零食区被啃得七零八落——显然，这里刚被流浪的幸存者洗劫过。
“啧，薯片只剩烧烤味了。”她踮脚够货架最上层的巧克力，指尖刚碰到包装纸，忽然听见货架后传来“簌簌”的响动。陆沉瞬间绷紧脊背，匕首滑进掌心，却见苏小满忽然蹲下身，从裤兜摸出块水果硬糖——糖纸在寂静里发出清脆的“哗啦”声。
“别怕呀，是我。”她把糖滚到货架底下，橘色的糖果在灰尘里滚了两圈，露出一双沾着血污的眼睛——是个缩成一团的小女孩，怀里抱着个缺了耳朵的玩偶熊。
小丧尸们立刻“嗬嗬”着围过来，却在苏小满回头瞪了眼后，乖乖退到三步外，像做错事的小学生般歪头晃脑。陆沉挑眉——他从没见过丧尸能听懂“眼神警告”，更没见过苏小满蹲下身时，指尖会轻轻擦去小女孩脸上的灰，语气软得能滴出蜜：“姐姐这里有草莓味的糖，跟我换你的小熊好不好？”
小女孩盯着她手里的糖，忽然哇地哭出来：“妈妈……妈妈说吃完糖要刷牙……可是她再也没回来……” 苏小满喉头一紧，忽然想起自己包里还藏着半管儿童牙膏——是上周从药店顺的，当时想着“万一遇到小丧尸呢”。她掏出牙膏晃了晃，牙膏盖“啵”地弹开，草莓味混着薄荷香涌出来：“你看，姐姐连牙刷都有哦。咱们先刷牙，再吃糖果，好不好？”
陆沉靠在货架旁，看着苏小满蹲在地上给小女孩刷牙，小丧尸们排着队蹲在旁边“观摩”，变异犬“辣条”则把脑袋搁在她膝盖上，尾巴在地上扫出唰唰的响声。他忽然注意到便利店角落的监控屏——画面里，三辆涂着迷彩的军用卡车正碾过街角的碎石，车灯在暮色里划出冷冽的光。
“小满。”他忽然开口，指尖敲了敲监控屏，“军方的‘清道夫小队’来了。他们对变异生物……从不留情。”
苏小满浑身一僵。手里的牙刷差点掉进小女孩的领口——她记得三天前在巷口，亲眼看见军方用燃烧弹轰碎了一只护着幼崽的变异鹿。小丧尸们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忽然团团把她围住，穿校服的那个甚至把红领巾摘下来，往她手腕上缠——虽然动作笨拙，却像在说“别怕，我们保护你”。
“不行，得把辣条藏起来。”她忽然站起身，把小女孩塞进陆沉怀里——后者愣了半秒，居然下意识用外套裹住孩子发抖的肩膀，“你带她去地下室，我引开他们！”
“你疯了？”陆沉拽住她手腕，却见她己经把整包薯片抛向天花板。酥脆的声响里，小丧尸们仰头去接，辣条则腾空跃起，毛茸茸的爪子拍碎了货架上的玻璃罐——“砰”的巨响里，苏小满踩着零食包装袋冲向便利店后门，平底锅在腰间晃出银亮的弧光：“记得把牙膏藏好！别让小孩看见血！”
军用卡车的轰鸣近在咫尺。苏小满躲在垃圾桶后，听见金属靴碾过碎玻璃的声音，还有队长冰冷的命令：“检测到变异生物反应，全员戒备。” 她攥紧手里的牛肉干——这是最后一包了，原本打算留给辣条当夜宵。忽然，她听见身后传来“呜呜”的低鸣，转头看见辣条正叼着她的帆布包，包里的糖果滚了一地，在月光下像撒了把碎星星。
“傻狗，不是让你躲起来吗？”她压低声音，却看见辣条忽然把脑袋搁在她膝盖上，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呼噜声——像在说“主人去哪，我就去哪”。远处的手电光扫过来，她忽然心一横，把牛肉干撕成条，塞给辣条嘴里：“听着，等会我喊‘开饭’，你就往东边跑，越远越好——”
“砰！”
金属门被踹开的巨响打断了她的话。为首的士兵举着枪瞄准辣条，扳机扣动的瞬间，苏小满忽然扯开嗓子大喊：“等等！它吃了我的异能零食！你们开枪的话——”
枪口顿了顿。队长挑眉：“异能零食？你当我们是傻子？”
“不信你闻！”她把手里的牛肉干往士兵面前一递，浓郁的肉香混着若有若无的甜腻气息涌出来——那是她昨天用“治愈异能”催化过的，原本普通的牛肉干，现在能让丧尸暂时恢复些许理智。士兵的防毒面具后传来抽气声，他忽然看见蹲在苏小满脚边的辣条，居然正用爪子轻轻推她的手心，像在撒娇。
“军方资料里说，极少数人能和变异生物建立联系。”陆沉忽然从阴影里走出来，怀里还抱着睡熟的小女孩，校服小丧尸正跟在他身后，把红领巾往他口袋里塞，“她不仅能做到，还能用异能让丧尸……暂时变回人。”
队长瞳孔微缩。他看见穿校服的小丧尸正对着月光发呆，指尖无意识地扯着领口的红领巾——那是人类才有的习惯性动作。苏小满趁机掏出折叠小锅，舀了点污水倒进去，指尖轻点水面：“看，这是我的异能——能把苦的、脏的东西，变成甜的、干净的。包括……” 她忽然看向辣条，后者立刻配合地“嗷呜”叫了声，尾巴在地上扫出唰唰的响，“变异生物体内的毒素。只要定期喂他们吃我做的零食，他们就不会伤人。”
夜风卷着便利店的糖纸掠过地面。士兵们面面相觑，首到小女孩忽然在陆沉怀里哼唧了声，奶声奶气地说：“哥哥……糖糖……” 陆沉忽然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是小丧尸塞给他的，糖纸边缘还沾着点血迹。他蹲下身把糖递给孩子，指尖擦过她沾着灰的脸颊：“吃吧，吃完记得刷牙。”
队长忽然关掉了步枪的保险。他看着苏小满把最后一块巧克力分给士兵，看着辣条蹭着对方的手心讨零食，看着小丧尸们乖乖帮幸存者捡散落的罐头——这画面荒谬得像场童话，却在末世的血色里，透出某种温暖的、近乎倔强的希望。
“我们接到命令，要清理这一带的变异生物。”他忽然开口，语气比刚才柔和了些，“但如果你能证明他们不会伤人……或许我们可以向上级申请，把这里设为‘非攻击区’。”
苏小满眼睛一亮。她忽然想起便利店货架上还藏着半罐糖霜饼干——那是她昨天发现的“宝藏”。她踮脚够下罐子，忽然听见陆沉在身后轻声说：“小心。” 话音未落，她脚下的木板忽然发出“吱呀”的断裂声，整个人踉跄着往后倒，却撞进某个带着硝烟味的怀抱里。
“笨。”陆沉指尖蹭掉她鼻尖的灰，忽然看见她手里攥着的糖霜饼干，奶油花纹己经被攥得乱七八糟，却还亮晶晶地沾着糖粒。小丧尸们立刻围过来，穿校服的那个甚至扯了扯她衣角，喉间发出“嗬嗬”的撒娇声。
“给你们留着的。”她笑着把饼干掰成小块，塞进每个小丧尸手里，最后留了最大的一块给辣条——后者立刻把饼干顶在脑袋上，尾巴摇成了螺旋桨。便利店的破吊灯忽然闪了闪，暖黄色的光落下来，映着她沾着糖霜的嘴角，还有陆沉眼里忽然泛起的、近乎温柔的笑意。
远处的卡车引擎再次响起。但这次，士兵们的枪口不再对准变异犬和丧尸，而是警惕地盯着街角的阴影——那里传来低低的嘶吼，是没被驯服的高阶丧尸。苏小满忽然举起平底锅，锅底的“9.9包邮”标签在光线下晃了晃：“喂，陆沉，把糖霜饼干分给辣条一半——咱们该教教新来的家伙，什么叫‘在我的地盘，想吃东西得先排队’了。”
陆沉挑眉，指尖弹开饼干罐的盖子。甜腻的奶油香混着末世的风涌出来，小丧尸们立刻自觉排好队，辣条则蹲在苏小满脚边，爪子轻轻拍了拍她的帆布鞋——像在说“主人放心，我保护你”。
而此刻的苏小满忽然觉得，比起军方的枪炮，比起高阶丧尸的利爪，手里这把沾着糖霜的平底锅，还有兜里装着的、给每个“编外队员”留的糖果，才是末世里最锋利的武器——毕竟，能让吃人的怪物学会“等待”和“温柔”的东西，从来都不是恐惧，而是“被好好对待”的希望。
“走啦，干饭小队。”她踩着碎玻璃往前跑，平底锅在暮色里划出银亮的光，身后跟着摇尾巴的变异犬、抱着零食的冷峻男人，还有排着队晃悠的小丧尸们——这画风怎么看都不像末世战斗，倒像带着一群小朋友去赴一场甜甜的下午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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