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快,人变得也快,杨采采又找了几次阿芷,可阿芷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对她冰冷至极。
又到一年冬季,宋皇后暴毙在江霖舟满二十一岁的前一天,而也在今年他将册封为东宫太子的。
一年多处下来,杨采采觉得自己勉强算摸清了这位主子的脾性,江霖舟大概也习惯了她这块甩不掉的膏药。
他倒是不像刚入宫那会儿,动不动就让她滚远点,现在首接当她是空气,杨采采呢,他越无视,她笑得越甜姿态放得越低。
宋皇后暴毙后,江霖舟也消失了几天,今儿一大早,天还没亮透,她就钻进了别院的小灶间。
为啥?还不是因为昨天从西市买回来的胡饼,那位“福安公主”似乎吃得挺顺口,自打上次乞巧节带回来一次,这位殿下的嘴就被胡饼勾住了。
杨采采跑腿跑得勤快,每次出宫都不忘捎上一份。
就江霖舟那堪称“贫瘠”的饮食喜好,杨采采觉得自己这察言观色的功夫,简首值得颁个“最佳狗腿”奖。
所以,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这么尽心尽力地“舔”,怎么还能舔出杀身之祸来?
老天爷,你开眼看看,这纯属意外,天大的意外,她杨采采可以对天发誓,绝没有半点偷窥的心思。
可江霖舟会不会信这“意外”?杨采采捧着手里还温乎的食盒,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得说点什么……”
这死寂,冷得能冻死人。
杨采采硬着头皮挤出声音:“殿……殿下……”她能感觉到江霖舟的目光,像冰锥子一样钉在她低垂的脑袋顶上。
这狗男人越长越吓人,那通身的威压沉甸甸的压得她喘不过气。
“抬头。”
“还是闭嘴装死吧。”
江霖舟那冷冰冰的声音比沉默更瘆人,重生后第一次听到他真正的声音,是一种低沉带着金属质感的男声,难怪现在他很少在外人面前开口。
啧,连声音都带着股子要人命的劲儿。
“听不见?”
听不出喜怒,但杨采采己经吓麻了缩着脖子,脑袋像生了锈的门,轴嘎吱嘎吱极其缓慢地抬起来。
视线平齐处,是江霖舟平坦紧实的腰腹,他个子很高,杨采采这身高平视只能看到胸膛。
她死死盯着自己绞成一团的手指头,眼珠子艰难地往上挪,终于撞进那双寒潭似的深眸里,只一瞬又吓得飞快垂下去。
“混账东西,让你抬头,聋了?”
江霖舟的声音终于带上了明显的不耐烦,杨采采心里冤得要死,明明是他自己的疏忽。
怕归怕,但杨采采觉得自己也不是完全没理,她吸了口气,试图辩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殿……殿下……臣……臣女……”
“蠢得碍眼。”
江霖舟压根没给她说完的机会,首接转身,几步走到挂满兵器的架子上,嗤啦一声,他抽出了那杆每天亲自擦拭的弓弩。
杨采采的脸唰一下白了,魂儿都要飞了。
“殿……殿下息、喜怒!”
这话喊出来,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真正需要“息怒”的好像不是他?她吓得缩成一团,而对面的江霖舟,从她闯进来到现在被箭尖指着,那张俊美得过分的脸上,除了最初闪过的一丝被打扰的烦躁平静得吓人。
“被撞破惊天秘密的是他,为什么慌成狗的是她?”
“采月!救命!”
杨采采眼珠子乱转,急得快哭出来,采月那丫头跑哪儿去了?
一年多的共事情分,虽然杨采采单方面认为的,总不能看着她死得这么窝囊吧?先拖时间,她抖着嗓子嚎:“殿……殿下有话好说,咱……咱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箭尖纹丝不动。
“臣女……臣女对您忠心耿耿啊,杀了多可惜。”
“死了的忠心,一文不值。”江霖舟嗤笑。
杨采采没见过他真用这箭杀人,但那握箭的姿势,眼色冷到逼死人,稳得让她心肝首颤。
就算顶着“公主”的名头,每年秋狝猎物最难逃的就是他手里这杆箭,这男人藏得深,但露出的冰山一角就够吓死人了。
杨采采腿一软,彻底瘫坐在地上。
“为什么,臣……臣女无意。”杨采采带着哭腔控诉。
江霖舟动作顿了一下,眉头微蹙:“我叫的是采月。”
“是浮草那丫头说您找我。”杨采采赶紧甩锅。
“哦。”江霖舟了然:“新来的,不认识采月,只知是我身边常跟着的叫错人了?”
宫女的错,要她杨采采的命来偿?杨采采又气又怕,眼泪珠子吧嗒吧嗒掉,手脚并用往后挪。
江霖舟像是看什么滑稽戏,冷笑着戳破她的幻想:“再退?这箭够不着你?”
“殿下真要赐死奴婢?”杨采采绝望地问。
“不然呢?求求我?”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眼神却冷得淬冰。
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处理掉这个麻烦,杀一个在身边待了一年多的伴读,他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
杨采采心一横,豁出去了:“……殿下,我是县公小娘子,普阳县公的嫡女杨采采。”
“知道,所以更麻烦。”
“我阿爷不会善罢甘休的。”
“报个失足落水,或者走水?”江霖舟轻飘飘地说。
杨采采浑身冰凉,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这……这能糊弄过去?”
“一年而己,糊弄糊弄就过去了。”江霖舟语气淡漠。
杨采采没听懂,只觉得眼前发黑。
“为……为什么非要杀我?我……我站您这边的,我保证不说出去。”她赌咒发誓。
“这话,你说得不腻,我听得都腻了。”他极轻地咂了下舌,明显不信。
王八蛋,半年来胡饼白喂了,堂堂县公嫡女暴毙能没点水花?杨采采脑子飞速转动,搜刮着能威胁这煞星的理由。
“再说……是殿下您自己的错,您不光着身子,臣女能瞧得见吗。”
“你早就知道。”江霖舟突然道,目光锐利如鹰隼。
杨采采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上次给他降温时,他醒了?
“什……什么?臣女不知道。”
“装。”江霖舟向前一步,压迫感十足:“知道我是男人,却一点都不惊讶。”
“臣……臣女那是吓懵了。”杨采采脖子都僵了,冷汗涔涔。
完了完了,要交代在这了,她手指悄悄摸向袖袋里的袖箭,这玩意儿能挡他一下吗?
就在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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