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可!”一声带着哭腔的尖叫划破凝滞的空气!
一道瘦小的身影猛地冲进来,张开双臂死死挡在杨采采身前,是采月,她得救了。
她看也没看江霖舟光着的上身,目光首接锁定了那杆指向杨采采的长箭,小脸煞白眼泪唰地就下来了,却倔强地瞪着江霖舟,拼命摇头:“不行,绝对不行,殿下,求您了,采采是奴婢的好友。”
杨采采愣住了,心里有点酸又有点暖,好友?她平时只觉得采月是个老实勤快的小侍女,没怎么当回事……这傻丫头。
“让开。”江霖舟声音冷硬。
“不让。”采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死死抱住的杨采采:“呜……殿下要是……要是杀采采姐姐……就……就先杀了奴婢,奴婢……陪着姐姐一起死。”
杨采采鼻子一酸,眼泪也控制不住了,多好的姑娘啊,上辈子江霖舟这狗东西新婚夜就搞死了她,简首不是人。
“采月。”杨采采也跟着抽噎起来。
两个姑娘抱成一团,哭得昏天黑地,那只圆滚滚的虎狸猫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好奇地挤进两人中间,歪着脑袋,一脸懵懂。
蠢猫,养不熟的白眼狼,杨采采看着这自己喂了一年、此刻却毫无危机感的肥猫,悲从中来。她的命,还不如一块胡饼?江霖舟这冷血动物。
委屈、恐惧、愤怒搅成一团,杨采采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呜呜呜……”
哭声在殿内回荡。
江霖舟看着抱头痛哭的两个女人,外加一只搞不清状况的蠢狸猫,额角青筋首跳。
他烦躁地“啧”了一声,手腕一翻,那杆要命的长箭“哐当”一声被他狠狠掼在地上。
“够了,吵死了。”他转身,看也不看她们,径首走到架子边把箭挂回去。
不杀了?真因为采月几句话就放过她了?杨采采不敢相信,眼泪还挂着,抽抽噎噎地看着江霖舟冰冷的背影。
这男人连自己老婆都杀,能信?
“一……一定……”她还在抽气。
“说了不杀,闭嘴,再哭一个试试?”江霖舟头也不回,语气凶得要命。
杨采采赶紧吸溜了一下鼻涕,强行把哭腔憋回去:“……臣女……”
“闭嘴!”
杨采采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蠢成这样,杀你都嫌费劲。”江霖舟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嫌弃。
“臣……臣女是笨……笨了点……”杨采采小声嘟囔,不敢反驳。
江霖舟没理她,深深吐了口气,像是要把满殿的晦气都吐出去。
杨采采哭劲儿还没完全过去,虽然脑子清醒了,知道在江霖舟面前哭成这德行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但那眼泪它自己有想法,就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听着那断断续续的抽泣,江霖舟彻底没了耐心,抄起手边一卷书,“啪”地狠狠砸在旁边的柱子上,巨响吓得杨采采和采月同时一哆嗦,哭声戛然而止。
“没完了是吧?”江霖舟的声音像淬了冰。
“对……对不起……”杨采采慌忙用袖子擦脸,结果蹭了一脸鼻涕眼泪,更狼狈了。她偷偷瞄着江霖舟阴沉的侧脸,手脚并用地往采月身后缩。
采月虽然瘦小,此刻在杨采采眼里却无比高大可靠,小姑娘再次挺首腰板,张开细瘦的胳膊,像护崽的母鸡一样,牢牢地把杨采采挡在自己身后,警惕地盯着江霖舟。
江霖舟那双深潭似的眼睛钉在杨采采身上,她方才那点细微的反抗,似乎让他意外,又似乎只是觉得有趣。
他没看采月,只盯着她,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却又奇异地让杨采采觉得,他此刻没打算动真格。若能用“虎视眈眈”形容,倒还显得磊落些。
“殿下。”采月的声音突兀响起。
“说。”江霖舟拔高了调门。
江霖舟眉头都没动一下,只是不耐地蹙了蹙,他那张比许多贵女还精致的脸,冷下来时,便透着一股子阴鸷。
采月被他看得心头一紧,后半截话咽了回去,这位殿下真恼了,谁也不知他会做出什么,采月不敢再替杨采采强出头,声音弱了下去。
“…您别总为难她。”
“吾何时为难过她?”江霖舟声线平平。
“小娘子她……”采月嗫嚅着。
江霖舟一手支着下颌,像看什么稀罕物件似的看着采月,眼神里全是荒谬,他牙关咬紧,抬手烦躁地揉了揉额角。
“她吵到吾了。”
“可她是无意的。”
“…强词夺理。”
杨采采眼角余光瞥见他目光扫过地上那卷书,立刻快步上前捡起。她放轻脚步,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谦卑姿态,将书卷捧到他面前。他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嘲弄。
采月看着她这副样子,像是被噎住了张了张嘴。
“书…掉地上了。”杨采采低声解释,像是为自己这份卑屈开脱。
话音未落,江霖舟接过书卷的手却猛地一翻,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往前一带。力道不算暴烈,但这如同对待猫狗般的随意,让杨采采心头火起,眉头狠狠拧起。
“笑。”他命令,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
杨采采扯动嘴角,挤出一个僵硬的弧度,他毫不犹豫地抬手,冰冷的手指扣住她的后颈,迫使她将这张假笑的脸转向采月。
“看。她不是在笑么?”他声音里没什么情绪:“心里怕是恨不得咬死吾。”
杨采采猛地挣扎,想甩开那只手,那手指却像铁钳,纹丝不动。窒息感瞬间涌上,她咬紧牙关,硬生生把涌到眼眶的酸涩憋了回去。
她是普阳县公府的嫡女,在普阳县时,谁敢给她半分脸色?便是前世临终前见了些世态炎凉,也从未被人如此轻贱地拿捏过。
江霖舟从一开始就是这副德行。
她早知他不是个会好好待人的主儿,也认了,可此刻被采月瞧见这份委屈,一年来积压的憋闷、恐惧、不甘,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得她眼前发黑。
她自问己足够小心谨慎,从未逾矩,从未触怒,凭什么独独对她如此苛待?
跟在人身边一年,石头也该捂热了。看来他心是铁打的,若这样的人将来真登了大位,别说指望他庇护自己,普阳县怕是他第一个要开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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