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倒计时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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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倒计时的煎熬

 

"先生。"林姨端着安神茶欲言又止,"夫人今天...对着窗户发了三小时呆。"

银面划动平板调出隐藏监控。

视频里苏怡的指尖在玻璃上反复画着同一个符号——孤儿院时期,他们用这个代表"求救"。

他突然轻笑出声,指腹着藏在袖中的蛇鳞匕首。

刀刃的温度透过布料灼烧皮肤,像是在嘲笑他这场荒诞的扮演:

体贴的丈夫。

尽责的准爸爸。

自欺欺人的......

囚徒。

银面站在别墅二楼的落地窗前,指腹反复着蛇鳞匕首的纹路。

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冷光,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窗外是漆黑的松林,偶尔传来夜枭的啼叫,像是某种不祥的倒计时。

"先生。"

年长的保姆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手里端着原封未动的晚餐托盘。

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压低声音道:"其实...不用等足月。现在做羊膜穿刺就能知道结果。"

银面的手指突然收紧,匕首的鳞片纹路深深烙进掌心。

"细针会刺穿子宫壁,"保姆的围裙带子不安地绞动着,"有流产风险...而且对孕妇身体也会有很大的伤害..."

监控屏幕的冷光映在银面脸上,分割出明暗交错的裂痕。

画面里的苏怡正盯着肥皂剧,可她的手指死死攥着遥控器,指节泛着病态的青白。

当剧中响起欢快的罐头笑声时,她的肩膀突然瑟缩了一下——仿佛那笑声是什么可怕的刑具。

银面缓缓转头看向保姆。

他的眼神让这个伺候过三代雇主的女人后退了半步——那里面翻涌着太多东西:暴戾的、脆弱的、濒临崩溃的。

保姆匆忙离开后,银面从监控里看见苏怡突然抱紧了靠枕。

她的嘴唇在无声开合,通过口型能辨认出是在反复呼唤某个名字——

不是章泽。

不是章鱼哥。

是王栋吗?苏怡

银面猛地关掉监控。

他掏出匕首狠狠扎进橡木桌面,刀刃没入三寸深。

他在等。

等一个能让他彻底死心的答案。

或者——

等一个能名正言顺把匕首刺进你心脏的理由。

银面站在私人医院的走廊上,指尖掐进掌心渗出血丝。

产房隔音门挡不住苏怡撕心裂肺的喊叫,每一声都像钝刀在剐他的神经。

他踱步的轨迹己经把地毯磨出焦痕,皮鞋跟敲击地面的节奏越来越快,最后变成某种濒临崩溃的鼓点。

"先生..."护士第三次递来温水,"您坐会儿吧。"

银面摇头,水杯在他颤抖的手里晃出细小的涟漪。

他盯着产房门上那盏刺目的红灯,突然想起上个月在母婴店看到的警示牌——"每分钟都有一位母亲在分娩中死亡"。

这个数字现在变成毒蛇,死死缠住他的气管。

"啊——!"

苏怡的惨叫突然拔高。

银面膝盖一软撞在墙上,额头抵着冰凉的瓷砖。

他想起自己查阅过的分娩视频:扭曲的产道,撕裂的肌肉,足以让人休克的疼痛等级。

而现在这些正发生在苏怡身上——那个连打针都要躲在他怀里不敢看的女孩。

泪水终于冲破防线。

银面胡乱抹了把脸,掌心湿漉漉的不知是汗是泪。

三种情绪在他胸腔里绞杀:

当父亲的喜悦——他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金锁,生肖刻着的是即将诞生的派大星;

被背叛的痛苦——指甲突然刺进金锁缝隙;

对苏怡的心疼——产房里又一声惨叫让他佝偻下腰,仿佛那疼痛也贯穿了他的腹部。

"为什么不是我......"他对着空气喃喃,喉结剧烈滚动,"明明我才是该受苦的那个......"

世界那么大,女人那么多。

他问过自己千万次——为什么非苏怡不可?

她不是完美的标本。

她会把袜子乱丢,刷牙时总把泡沫滴在睡裙上,甚至吃干脆面会弄的自己一身。

若说因她是白月光,显得太像廉价小说的专情男主;

若说因得不到才骚动,又辱没了那些真实存在过的心跳加速。

也许答案简单到令人恐惧:

就因为是她。

因为是她把融化水果糖塞过来时黏糊糊的掌心。

银面滑坐在产房外的长椅上,时间不知何时己经消失。

他望着自己青筋凸起的手背——苏怡无数次轻抚过说好看。

即便如此。

即便这是幻境。

即便现实中的神殿里,他的内脏正被神殿一寸寸吞噬。

他仍然选择坐在这里,等待一个可能杀死自己的真相降生。

苏怡。

爱。

婴儿的啼哭声刺破产房外的寂静时,银面的世界突然陷入一片空白。

所有的猜忌、痛苦与挣扎,在这一刻被清空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僵立在原地,耳畔嗡嗡作响,仿佛有千万只飞鸟同时振翅掠过。

"恭喜啊!是个女孩。"

护士抱着襁褓向他走来,粉蓝色的包被里露出一张皱巴巴的小脸。

银面的视线却越过那团新生命,死死锁定在随后被推出的病床上——苏怡苍白如纸的面容,被汗水浸透的额发,还有那疲惫却温柔的眼睛。

"苏怡......"

他喉间挤出的气音脆弱得不像话。

泪水突然决堤,像个孩子哭哭啼啼,首愣愣的站在那里。

"干嘛啊你?"苏怡虚弱地笑着,指尖微微抬起。

她的指甲还带着分娩时咬出的齿痕,手腕上留着输液针孔的淤青。

银面握着匕首的手忽然松了力道。

金属冷光映着他泪痕交错的脸,像一弯终于找到归途的月亮。

他突然感觉好幸福。

不重要这孩子血管里流着谁的血,不重要这幸福是幻境还是现实。

他颤抖的手指抚过婴儿皱皱巴巴的小脸,那温度烫得他心脏发疼。

二十八年了。

他总在深夜里惊醒,梦见自己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的那天。

雨水打湿的襁褓,模糊的脚步声,还有永远看不清脸的"父母"。

现在他看着产床上虚弱的苏怡,看着护士怀里啼哭的小生命,那些记忆突然轻得像羽毛。

"回家..."这个音节在他唇齿间滚了滚,带着血锈味的甜蜜。

原来这就是有根的感觉——会有人为你留一盏玄关的灯。

她的脉搏在他唇下跳动,像一艘终于靠岸的船找到了系缆绳的桩。

苏怡的手指穿过他汗湿的发间。

银面突然哭得像个孩子——他终于不再是漂泊的孤舟了。

这片虚幻的港湾,比他想象中任何真实都更温暖。

苏怡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

那温度真实得可怕,带着产房里的血腥气与生命的热度。

银面抓住这只手按在自己心口,让她的脉搏与自己疯狂的心跳共振。

他张了张嘴,"我爱你"三个字被哽咽碾碎在齿间。

苏怡的拇指擦过他的眼角。

匕首在灯光下举起,银面凝视着刀刃上扭曲的自己。

——该走了。

——该去找真正的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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